阳春三月,暖风如絮。年前年后一直在繁忙工作和照顾病重母亲间奔波折腾的我,难得午后闲暇,突然想出去转悠,也没有设定的路线,不经意间就来到了一条熟悉但又很不一样的老街。
哦,原来我是想去看看当年的周婆婆还在不在呀。远远地看着有个婆婆坐在那个熟悉的屋门口,但又不像是她呀?我的心里咯噔一下,周婆婆可能不在了?若她真的不在了,我也能接受这个事实。如果没有记错的话,周婆婆今年应该是84岁的高龄了。
待走近了些,我鼓起勇气,小心翼翼又结结巴巴地问这位不认识的婆婆:“请问周婆婆在不在家呢?她,她还住这儿么?她,她还在不在?”这位婆婆愣了愣,随即回答:“在呢,她在吃午饭啊!”我探头进去,小声地问道:“婆婆,您还认识我吗?”周婆婆上下反复地打量着我,可以感觉到她老人家正努力在记忆里搜索。突然,她的眼睛一亮:“这不是钟妹子吗!哎呀,钟妹子身体长好了!胖了胖了!这些年你去哪儿呢?”“婆婆,您先吃饭,我一会儿再过来哈!”我快闪似地退出卷帘门,慌里慌张地丢下这句话,便跑开了。是啊,我空着一双手,怎么好意思进屋去呢!
待我返回屋里,同婆婆开心地聊起了家常。聊天中得知,阿婆的欠款都还完了,现在身体也硬朗了,还可以下地种菜养鸡,心情很不错。我好开心!赶紧告诉婆婆,如果中午她在地里干活,可以叫我来帮忙。婆婆连忙摆手,说不行不行喽,以前老是麻烦你。
印象中,周婆婆总是泪眼婆娑的样子。原来,她的丈夫工亡了,儿子工伤后又患上严重的精神病,周婆婆仅靠每月几百元的抚恤金过苦日子。2010年左右,她下狠心借钱买了超龄保险。2012年的春天,好心的邻居帮阿婆修捡瓦片,从墙头意外地摔下来,走了。从此,周婆婆背负起了这两笔沉甸甸的经济债务。对于一个七十多岁,俗话说泥巴已经捂到脖颈的老人而言,无异于晴天霹雳。这样的灾难,一般人都不一定扛得住,更何况是一位古稀的老人?当年的我,只好不断地劝慰阿婆:“婆婆,您不要伤心,留得青山在,不怕没柴烧。您一定可以活到一百岁,社保金就让他们扣去吧!”
时间过得真快啊!一个短暂的午后,就在我们婆孙俩的家长里短中恋恋不舍地结束了。但是,我也必须离开了,好多事情需要处理。
三月的太阳暖暖的,无私地洒在大地上、小河里、油菜花花瓣儿上,一群群的蜜蜂嗡嗡嗡地唱着欢乐颂。想起了泰戈尔说的:顺境也好,逆境也好,人生就是一场对种种困难无尽无休的斗争,一场以寡敌众的战斗。
一路上,周婆婆婆灿烂的笑容在我脑海里久久萦绕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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